2008年8月1日,某農場與楊某建簽訂《土地租賃合同》,將該農場所屬十五號地的土地使用權出租給楊某建種植,并將由楊某建出資,在該片土地低畦處改造土地推造的蓄水塘出租給其使用。雙方約定承包期限為十年,并規定在租賃期間楊某建不得在承包地上建造永久性建筑物,不得擅自改變承包土地用途,不得將承包土地轉租,變相轉租或抵押給他人,否則,某農場有權終止承包合同,收回土地。簽訂合同后,該地實際是楊某建與楊某蘭、楊某霞三人共同合伙經營,且其在未經某農場同意的情況下,自行開荒了部分土地。2011年春季,楊某建口頭提出退伙,并得到楊某蘭、楊某霞的同意。2012年10月2日,楊某建與楊某蘭、楊某霞正式簽訂書面協議,退出合伙。期間,楊某蘭未經某農場同意,于2012年5月15日與甘某簽訂《承包合同》。原告接手十五號地后,被告楊某蘭、楊某霞原在十五號地倉庫里的全部物資及地上全部青苗隨之由楊某蘭折價轉讓給原告,最后,楊某蘭與楊某霞原養殖在十五號地魚塘里的魚由楊某蘭于同年亦轉讓予原告。原告管理十五號地期間,種植了香蕉樹,搭建了簡易雞、鴨、鵝棚各一個,并在未經某農場同意且沒有相關審批手續的情況下,建造了四間水泥磚石棉瓦平房。2013年3月16日,某農場發布《通知》,表示其農場某項目將使用到該土地,要求各種植戶在完成2012年至2013年榨季的砍運工作后不再繼續耕管該土地。2013年8月26日,原告訴至法院,請求判如所請。
【分歧】
原告甘某與被告楊某蘭簽訂的《承包合同》是否為有效合同?原告要求終止《承包合同》且要求被告賠償其終止合同經濟損失50萬元的訴訟請求應否支持?原告要求確認某農場15號地的地上青苗及附著物屬其所有的訴求應否支持?
【評析】
一、原告甘某與被告楊某蘭簽訂的《承包合同》是否為有效合同
某農場對其所屬的十五號地具有合法管理權,有權依法將十五號地對外租賃、發包。被告楊某蘭、楊某霞雖未與第三人某農場簽訂租賃合同,但某農場在本案中追認該二人與楊某建合伙租賃十五號土地的權利,根據我國《合同法》第五十一條規定:“無處分權的人處分他人財產,經權利人追認或者無處分權的人訂立合同后取得處分權的,該合同有效。”故楊某蘭、楊某霞對十五號地在《土地租賃合同》約定的租賃期限內,具有與楊某建同等的經營、管理權利。而關于甘某與楊某蘭簽訂的《承包合同》,因某農場與楊某建先前簽訂的《土地租賃合同》明確規定承租方不得將承租土地轉租、變相轉租或抵押給他人。故被告楊某蘭在未經某農場同意的情況下將十五號地轉租給原告甘某的行為違反合同約定,同時在庭審中某農場明確表態對其與原告簽訂的《承包合同》不予追認,因此甘某與楊某蘭簽訂的《承包合同》屬無效合同。
二、原告要求終止《承包合同》且要求被告賠償其終止合同經濟損失50萬元的訴訟請求應否支持
因本案當中的原告甘某與楊某蘭簽訂的《承包合同》屬無效合同,因而原告不能根據無效合同取得有效合同的權利,故對其要求終止合同及判令被告賠償其因終止合同造成的經濟損失的訴訟請求,法院不應予以支持。
而在本案審理的過程當中,經法院釋明,原告甘某堅持其與楊某蘭簽訂的《承包合同》為有效合同,不同意變更訴訟請求為按無效合同處理本案。
三、原告甘某要求確認某農場15號地的地上青苗及附著物屬其所有的訴求應否支持
原告請求確認涉訟十五號地上的附著物平房四間屬其所有,因該四間平房是其未經他人同意,請求,法院亦不予支持。至于原告要求確認根據無效合同在他人擁有合法使用權的土地上建造,故建造該地上附著物的磚、瓦等材料雖屬建造人即原告所有,但作為“地上附著物”,原告不能合法擁有所有權,該“地上附著物”應當按照無效合同的財產處理方式進行處理。
對原告的該訴訟十五號地上的青苗及雞、鴨、鵝棚屬其所有,法院認為,某農場出租十五號地于楊某建時,地上并無青苗,十五號地上的速生桉樹及甘蔗是楊某蘭、楊某霞及楊某建所種,楊某建退出合伙后,十五號地上的速生桉樹及甘蔗屬楊某蘭、楊某霞共同所有。楊某蘭與原告簽訂的承包合同(租賃合同)除水田、旱田、魚塘、豬舍外,其余物品并不在租賃范圍,楊某蘭與原告關于青苗、農藥、化肥等物品的交易應屬與租賃合同有牽連關系的買賣合同。楊某蘭將屬其與楊某霞所共同所有的場地、物品轉租、轉讓給原告,由于被告楊某蘭在庭審中表示原告曾將細節合同以電子郵件的方式傳送給楊某霞,楊某霞在知道原告實際經營十五號地后并未明確反對,僅僅是表示不能給予原告承諾。楊某霞的代理人對楊某蘭該陳述沒有異議,并鑒于楊某蘭與楊某霞之間的姐妹關系,應認定楊某霞對楊某蘭將涉訟十五號地及相關青苗等轉租、轉讓給原告知情并且同意。同時,被告楊某蘭確認,原告接手十五號地當日向其支付8萬元,并于同年支付10萬元租金。由于原、被告雙方均確認青苗、農藥等交易在前,魚的買賣在后,故原告甘某2012年5月15日支付的8萬元應視為支付裝電、青苗、復合肥等折價的價款69150元,由此,法院認定原告甘某已為青苗支付對價。
綜上,原告甘某經合法交易、支付對價,且已實際管理,涉訟十五號地上的速生桉樹、甘蔗應屬原告所有。十五號地上的芭蕉樹為原告所種,原告因種植的行為取得對芭蕉樹的所有權。至于原告所搭建的雞、鴨、鵝棚,因屬可以移動的簡易構建物,故原告亦可因其購買材料及搭建的行為取得對雞、鴨、鵝棚的所有權。
最后必須明確的是,其一,法院予以確認的僅僅是涉訟十五號地上青苗的所有權,超出十五號地范圍的由被告開荒所種植的青苗,因開荒面積不明,且不在原告訴訟請求范圍,法院不予確認;其二,法院雖確認原告對涉訟十五號地上的青苗及雞、鴨、鵝棚具有所有權,但因其與楊某蘭簽訂的《承包合同》無效,故如權利人提起無效合同訴訟,上述物品仍應由人民法院按照無效合同的財產處理方式進行處理。
法院依法審理后最終作出了確認某農場十五號地上的青苗及雞、鴨、鵝棚各一個屬原告甘某所有;駁回原告甘某的其他訴訟請求的一審判決;判決之后,原被告雙方均未對該案提起上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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